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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强):她是国家一级导演,还是著名表演艺术家,是我国戏剧届一位不可或缺的瑰宝级人物,她似一座山,好比一要河,多次荣获中宣部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文化部“文华奖”及中国艺术节、中国戏剧节、中国京剧节、中国评剧节导演奖等,其主要作品涉及越剧、京剧、昆剧、赣剧、婺剧、锡剧、评剧、采花剧、黄梅戏、歌仔戏、畲歌戏、现代戏等众多剧种,执导戏剧无数个,声名响誉海内外,她——就是深受群众喜欢、演员爱戴、戏迷热捧的人民艺术家:童薇薇。
“谦逊,不是写在脸上,而是反应在内心”
有幸与这样一位成果丰饶,获奖琳琅,叱咤风云的导演名流相接触,起初难免会有所担心,级别不对等,身份有悬殊,见面时局面会不会让人望而生畏?然而,出乎想象的是,跟童薇薇接触,结果却令人大感意外,那怕你再平凡不过,就算是低层百姓一个,展示在生活中的,她给人的切身感觉却总是那么地平易近人和体贴入微,她既没有大伽般的盛气凌人,更没有名星级的趾高气扬。相反,跟你相处,你会发现:她始终会有一棵童真的心灵,真诚、善良而友好;总是保持一个平和的心态,朴素、寻常而和蔼;常怀一颗宽阔的胸怀,谦逊、坦荡而宽广。
在这唯利是图、唯名可用,鼓噪赛过实际、“戏霸”盖过修养的艺术圈内,每每有人由衷地钦佩她,并不经意地告诉你,她在当代艺术家当中,一直是最朴实、最率真、最坦诚、最谦虚的一个,她最大的特点是,不抬身份、不会摆谱、不弄悬殊,不敲竹杠、不会装腔作势,不会宣传自己,这样的大导演,在当今社会虽不多见,但她就是!
童薇薇气质温和,态度谦虚,犹如一把尘封的宝剑,华光内敛。她的生活简单而富于规律,心态从容而豁达,她的身材不但未随时光流逝而衰老变形,反而始终骄健如初。已过朝杖之年的她,短发齐眉,笑如花靥,声甜音亮,精神矍铄,神采奕奕,豪情光芒。在她的言语之中,总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深深地穿透并温暖着身边每一颗平常的心。同时,在她的身上,给人的感觉是,既洋溢着时尚朝流气息又渗透着艺术家的特有气质,举手抬足间,显现的尽是一种雍容,一种豁达,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让人亲近又敬佩。
她的真诚与坦荡,既没有辞藻华丽的抒情和高高在上的作态,也没有矫揉造作或可敬不可近的距离,有的只是足以融化你所有紧张的亲切与自然,在你面前,她展现的不是自己的声望与气势,而是她对人的友好与善良。
她用自己为人处世的人格魅力,赢得了世人的尊重与崇拜。众多观众、同行、专家、学者无不对她赞赏有加,称她是“德艺双馨的人民艺术家”。
有同辈说:“她的谦虚,值得我学习一辈子!”;亦有晚生道:“她的为人,值得我尊敬一生。”;还有戏迷由衷感叹:“别看童老师个子不高,但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却是崇高无比!”。
“执着,不是挂在嘴上,而是付诸于行动”
童薇薇生于年,籍贯江西,出生梨园世家。父亲童庆礽,江西著名小生演员,母亲潘凤霞,国家一级演员,与新凤霞并称为“南北双凤”。
童薇薇于年入赣剧训练班学戏,年转入江西省文艺学校,工文武花旦。年毕业后进入江西省赣剧院,年至年重进江西省文艺学校学习,后回江西省赣剧院任演员。
她训练刻苦严格,艺术功底扎实,在对传统和古典韵致的吸收与营造中挥洒着自己的青春。练习中,她既向父母学习,又向传统挑战。舞台上,她以精湛的技巧,细腻的表演,融入创意,塑造角色,征服观众,赢得掌声,使观众沉醉在诗情画意之中。
“为戏苦,为戏累,为戏迷,为戏痴。”。她以极大的毅力,苦练真功,突破剧种,超越自己,将高难度的舞台表演艺术发挥得淋漓尽致,终使自己成为一名不折不扣的赣剧名旦。她常说:“戏剧舞台虽不大,却实实在在是一块生活园地,那里浓缩了人生的精华,最直接地与观众进行交流,因而容不下一丝一毫的弄虚作假,‘一天不练功自己知道,两天不练功同行知道,三天不练功观众知道’”。
在平时的表演工作中,她不断地从生活中汲取营养,从普通老百姓身上捕捉灵感。她对细节的敏感度比常人要灵敏得多,对生活中的人和事独具眼光,且极富想象力,并以此来充实自己,为自己的表演、创作打下良好基础。她一再告诫自己:演戏,特别是要演一部好戏,创造出一个鲜明的艺术形象,决非易事,需要付出巨大艰辛和努力。对剧情、角色的揣摩,对环境、人物的体验,只有认识清楚并培植了真实的感受,才能为戏剧的演出、舞台的表演找到定位与灵魂,才可以使舞台表现形式合情合理,将人物、事件活生生地再现出来,从而还原一个人物真正的内心世界。
年,童薇薇开始进入上海戏剧学院导演进修班学习,三年期满后,从此便开始了自己的导演艺术生涯。年,她被正式被任命成为上海越剧院为数不多的主导演之一。
梨园世家的濡染、戏曲科班的磨砺,再加上学院深造的经历,使得童薇薇既富于传统戏曲功底的积累,更体现了现代艺术思维的贯注。从事导演工作后的数十年时间里,她执导过的剧目有很多,几乎数不胜数:越剧《状元打更》、《色官审案》、《易凤惊魂》、《七叶一枝花》、《天鹅宴》、《红楼之声》、《锦裳新曲》、《风雪渔樵》、《凤凰渡》、《陆文龙》、《宰相嫁妾》、《玉簪记》、新人版《红楼梦》、《阆苑仙葩》、《陆文龙》;京剧《长剑魂》、《女囚》、《追风亭》;赣剧《詹天佑》、《胡雪岩》、《碧血黄花》、《那杆秤》、《红星恋歌》;婺剧《穆桂英》、《鸡毛飞上天》;锡剧《老铳》;采茶剧《远山》;黄梅戏《江山美人》;畲歌戏《七彩畲乡》、《秦雪梅断机教子》、《吴汉杀妻》及盱河高腔现代戏《忠诚》等。
另外,她还受邀五次飞赴台湾执导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皇帝与村姑》、《红楼梦》、《林投姐》、《山水有情》。
其中,越剧《陆文龙》获浙江省戏剧节导演一等奖,越剧《宰相嫁妾》与京剧《女囚》分别获江西省玉茗花戏剧节导演一、二等奖。至今,童薇薇共获各种荣誉不计其数,应有尽有,囊括包括文华奖、“五个一”工程奖在内的所有大奖,并为台湾第30届金马奖颁奖晚会执导戏曲片段。
童薇薇导演的每一部戏种,都赋予了一种时代的气息与生活的神韵。像《易凤惊魂》、《状元打更》、《色官审案》等戏剧,在悲喜交错、黑色幽默的风格样貌与时尚舞蹈、世俗情趣的游戏意识里,举重若轻地改写了旧程式的束缚规则,赋予了新姿态的欣赏节律。她在对剧本的在二度创造上,总是殚精竭虑,力求勃发新意,在执导反映“小商品王国”义乌三代创业史的婺剧《鸡毛飞上天》时,因人物众、场景多,她便以流畅的音乐玩转蒙太奇,以民间舞蹈和现代肢体活化表情声色,将可能“土俗”的现代戏焕发出时代的品格。青春版婺剧《穆桂英》本是地道骨子老戏,可是她竟然不废传统唱念做打,融入当代意识,重组文武场面,刻画心理意境,塑造的不再是一个过去的“打女”形象,而端现出来一个活泼妩媚兼率性独立的“作女”穆桂英,一台传统戏如是华丽转身成为“现代戏”。吉安采茶戏《远山》是不折不扣的农村题材,主人公也是如假包换的一个村长。这样的戏要想“好看”,难上难!可是经过她的一番熬费苦心,却将之打造成为一个无数村官题材中的上乘杰作。这远非说“矮子步”与“迪斯科”的“二合一”在人物身上起了“化学”作用,更令人叫绝的是,她在塑造这个渴望科技致富、又陷入奴性权欲的“国民性”村官典型上,赋予了令回味深长的哲学诗意,如此种种,不能不令人心服口服、佩服得五腑投地!
年,《“薇”风徐来:童薇薇的导演艺术》一书经上海锦绣文章出版社正式出版发行,这是一本关于童薇薇导演创作实践思考及有关评论研究的著作。全书共分八章,涉及童薇薇作品近百部。本书为纪念童薇薇舞台艺术生涯六十年而推出,精彩展现出其人其作的艺术成就与大家风范。
“高超,不仅体现在戏内,更加展示在戏外”
生命不息,探寻不止。尽管年事越来越高,但童薇薇对戏剧艺术更高水准、更高境界的追求却从来没有停歇过。这些年,她陆续执导的剧目更是层出不穷,好作品接连不断地出现。
例如近代锡剧《卿卿如晤》,她运用剧主男女主角那种生离惜别、情痛心酸的复杂心路历程,巧妙进行了多角度、多情点、多造型、多移动的编排,让整个舞台呈现出一种合理、合情、好看、贴戏、催人泪下的視觉冲击力;多版本《红楼梦》,更是上海越剧院其核心团队经典中的经典,该剧经在全国各地轮番上演后,久演不衰,其频率之高,影响之大,及对艺术品位的提升和对表演后续力量的引领,无与伦比;观看《与妻书》这出戏,人们无不赞誉童薇薇诗化、高雅、唯美、深情出色的导演艺术才华!按理说这本是个主旋律题材,竟在轻歌曼舞、款款情爱、几声枪响、更鼓催人中巧妙完成,无论是纵向情节发展、还是横向人物命运,均在不竟意中渐美渐进,不得不令人叹为观止;古装戏《一蛊缘》一经公演,好评如潮,荣获多项国家大奖,并远赴新加坡友情献演,大受欢迎;评剧《红星谣》演绎了一家两代前仆后继的故事,谱写了一曲心系红星、向往红星、坚贞红星的赞歌,该剧无论是从政治意义还是从艺术造诣,都堪称是评剧舞台上一部经典佳作。
倾注了童薇薇无数心血的是历史经典《临川四梦》,这是明代剧作家汤显祖的《牡丹亭》、《紫钗记》、《邯郸记》、《南柯记》四剧的合称。《临川四梦》已有多个版本,为了“不走别人的老路”,打造一出不一样的《临川四梦》,童导演特地在此剧的编排上采用了一种现代戏剧构作方法,根据汤显祖对生活的感悟、爱的追求、人生的失望、梦想的幻灭的心路历程,将《牡丹亭》、《紫钗记》、《邯郸记》和《南柯记》四个折子戏高度浓缩成一部戏,既可独立成章又可统一成本。在剧情结构上,汤显祖作为剧中主线穿插始末,适当展示折子戏以外的故事情节,序尾和联结采用现代呼吸的自由开放形式。舞台设计上以“玉茗堂”贯穿全剧,将《四梦》相衔接。为保留其古典气息,唱词中基本使用原词,声腔上使用古典旴河高腔,在造型上采用中国古典大写意手法,以水墨风格为主,保持戏曲韵味。为体现现代时尚感,在舞美设计上将明式家具和现代空间有机结合,音乐上古典旋律和现代交响乐相辅相成,服装设计上采取时装化的明式服装,通过现代灯光设备,烘托出充满想像力的梦幻色彩。
盱河高腔·乡音版《牡丹亭》以雅俗共赏、风格独特为艺术基调,深入融合西洋乐器和传统戏曲民乐,既不失传统音韵,又有现代审美多元角度的呈现。剧中人物佐以鲜明的人物个性和形象特点,实现表演性、动作性和赏味性。童薇薇还特地该剧将汤显祖原著中的两个小人物有意识地重新塑造,增强了地域性、唯一性和舞台调剂效果。尤其在剧中加入了大量抚州本地的傩戏文化元素,大大提高了可看性,也做到了雅俗共赏。《牡丹亭》一经演出,即不同反响,很快就成为国家文化和旅游部第十六届文华大奖参评剧目,且为江西省唯一入选剧目!
勿需置疑,童薇薇是当今社会排演“青春版”戏曲最多的导演之一,同时,她还是为初出茅庐的青涩演员扶助上马最多的导演之一。很多资深导演不愿为稚嫩演员排戏,原因很简单:同样这点酬劳,太费时耗精,这哪里是在导戏,分明是在教戏!
也许因为她姓“童”,就注定命该如此。她十分关心艺术人才的培养,将青年演员当作自己的子女一样对待,思想上严格要求,生活上热情关怀,艺术上悉心指导,在她的精心培养下,不少青年演员在艺术上逐渐崭露头角,频频在省、市艺术比赛中获得荣誉,取得名次。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重情面”,一经劝说,就容易犯“劳碌命”。不要说孩子演员,就是一些成年但一时未至成熟的演员,几个不需要一招一式、一字一腔、口传身授?有人说,锡剧《一盅缘》是一台主演的“独角戏”,这与剧本构思单薄有关,但是主演禀赋之佳而至浑身能事灿然耀眼,难道不也功在导演给打通了“任督二脉”?应该肯定的是,好的老师未必是好的导演,但好的导演一定是好的老师!
著名戏剧评论家康式昭先生在评价童薇薇时曾如是赞许:“好的导演,不必自己站出来说话,而是让一切艺术手段发言,特别是演员。看不见导演的导演,是高层次的导演。推出、扶植和造就演员的导演,是恩重如山的好导演!如实说,童导在这方面,堪称高手。”剧作评论家刘恩平认为,童薇薇执导的作品善于在传统戏曲的“四功五法”中脱胎出现代人心的表情达意,在世俗万象中洗练出生动野丽的审美机趣,在音乐画面中营造出令人流连的纯真诗意,因而其风格或大气而不失细腻,或苍茫而睹见空明,呈现出一种灵秀之致、隽永之美。
几十年下来,童薇薇教导、培养了好几十位摘取梅花奖、白玉兰奖及其他省部级表演奖的演员,很多都已成长为剧团的当家生旦或剧种的代表人物。不仅如此,她还提携了一批包括编导、音乐、舞美在内的青年才俊及青年艺术家。
“匠心独具,光华照人。”童薇薇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艺术舞台上,她在倾情打造角色的真善美;在生活舞台上,她在充分展显着一个人民艺术家的人格美。年复一年,臻于完美。
对于荣誉与称道,她始终以豁达心态看待,永远不会在鲜花、掌声、聚光灯的包围中陶醉,而是把它看成是“昨天的故事”。生活也好,工作也好,她信守的总是“踏实”与“认真”四个字,透过荣誉的光芒,她清楚自己应做和要做的事,实践着人生,体现着意义。她说:“认认真真演戏,踏踏实实做人,人老了也不能停止前行的步伐,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戏剧追求的是舞台与生活的完美融合,讲究观赏性,更讲究真实性,剧情有冲突有起伏,内容要有思想、有神韵、有戏核。艺术之路,追求无止境——这便是我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