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黑风暴》即将结局,等待高明远的必然是法律和正义的制裁。这一点,毋庸置疑。
如果把绿藤市相互交织的黑恶势力比作一张巨型“蛛网”,高明远就是织起这张巨网的“蛛王”。
督导组要破网,高明远在织网。督导组在明,高明远在暗。
绿藤市的扫黑除恶行动这么难,根子都在高明远身上。
高明远此人,用一句话形容,就是“儒雅粉饰阴谋,风度包裹算计”;用一个字形容,则是“谋”。
虑难曰谋。咨难为谋。心思为谋。聚室而谋。
说人话就是:整天琢磨怎么解决问题,所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高明远创立长藤资本的过程,已不可考,但从四个人身上,我们可以一窥他的发家之道。
这四个人就是公安局副局长贺芸、杀手老宁、养女郑毅红、伊河村支书曹鹏。
四人中,贺芸是暗棋,曹鹏是盟友,老宁是死士,郑毅红是底牌。
对老宁,施恩图报,养士为己用
杀完薛梅,老宁回去跟老板复命。
高明远前一秒还抱着麦佳腻歪,后一秒就对老宁道:“知道她妈妈是谁吗?你刚才埋的就是她妈。”
心狠手辣得云淡风轻。
而老宁听了这话,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平静得像是老板刚才在说“今天晚饭不错”一样。
你品,你细品,你细细品。
这种默契,马帅想都不敢想。
他只是见证了董耀杀人,就跟锯嘴葫芦一样,除了自家老婆,不管李成阳还是大海,一个字都不敢漏。
马帅大小也算一号人物,在高明远的霸气面前,真是连小弟都不如。
老宁是杀手,这一点毋庸置疑。然而他对高明远来说,不仅仅是杀手,更是死士。
多疑狡诈如高明远,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除非他自信能够完全掌控此人。
老宁身手利索、行动缜密,不动声色之间就能收割人命,一看就是亡命之徒。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马帅那帮兄弟,看上去人均“黑西装”、嘴上说着“断手断脚”,实则只敢在法律边缘猥琐试探,海哥一听去市委开会就软了。
老宁是一把利刃,驾驭这把利刃的主人,必须比他胆子更大、心肠更硬、手段更狠。
而高明远也确实如此。得知自己刚杀的人就是老板刚才抱在怀中的小情人的妈时,老宁的表情就是最好的答案。
我认为,老宁极有可能是自己犯过事,或是家人遭遇重大困境,被高明远救过命,所以他才会一门心思给高明远卖命。
高明远既然能把孙兴从死囚改头换面重新走在阳光下,用同样的操作替老宁解决司法追诉应该也不难。
唯有这样,从感情上,他对老宁有恩;从利益上,他也不怕老宁反水。
杀薛梅,用老宁;灭口徐小山,用老宁;处理陈建波,还是用老宁。
光这三件事,高明远对老宁的投资都回了本,更何况,以他的心狠手辣,老宁替他干的脏事,肯定不止这几桩。
除了老宁,高明远的那一票保镖也不简单,武力值高、指哪打哪。
儿子那群流氓小弟在老子的保镖面前,连一战之力都没有,一个个跟拎鸡仔似的三下五除二都被控制住。
董耀还是个区长,高明远说埋就埋,这已经不是一般的保镖了,甚至隐隐有私兵的意味,扫黑除恶不扫他扫谁?
施恩图报,豢养死士,这是高明远以武慑人的资本。
对贺芸,情感绑架,以子为质
有人说,贺芸是高明远的白月光。这种说法,实在把高明远想得太恋爱脑了。
贺芸之于高明远,特殊的除了感情,更多的还是她出现的时机。
贺芸时隔多年第一次去见高明远。高明远给她做了件旗袍,还感叹“很多年没做了,好在手艺没退步。”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确实会哄女人。
成熟、多金、英俊、深谙人性,还愿意哄着你,从贺芸的角度看,二十年前她会对高明远动心,生下孙兴,再正常不过了。
而从高明远的角度看,这个故事恐怕就没那么单纯了:
贺芸是他一手栽培,从形象到性格都符合他的审美,又青春正盛,男欢女爱,金风玉露一相逢,人之常情。
让贺芸生下孙兴,更是顺水推舟,蓄谋已久。没有孙兴,贺芸正常结婚生子组建家庭以后,和高明远再深的感情也会渐行渐远。
屁股决定脑袋,她做事一定会优先考虑自己家庭的利益,很多脏事就不会替高明远做。
有了私生子就不一样,作为母亲,贺芸再不喜孙兴,也会牵挂自己的骨肉,这份亲情,就是高明远拿捏她的筹码。
更何况,对于不能给孩子一个正常完整的家庭,贺芸始终有一份歉疚。
高明远的算盘,贺芸清楚吗?就算当时不清楚,摸排滚打多年难道还想不明白?
所以,她才会每次见面,都劝黄希找个优秀青年结婚,见缝插针给外甥女介绍相亲对象——她不想黄希重蹈自己的覆辙。
常务副局长,在没有局长的情况下,就是公安局的一把手,主持工作,贺芸能越过其余几个副局长,坐上这个位置,还能去中央党校学习,上过骆山河的课,这些年可以说是平步青云。
她走到这一步,除了自身能力突出之外,估计也少不了高明远的运作。
高明远号称“绿藤地下组织部部长”,插手大小干部提拔任用,总不会是做慈善吧,还不是为了等这些人上位之后,再十倍百倍捞回来。
董耀就是典型,只不过与贺芸相比,董耀在高明远集团只能算是外围,高明远对这颗棋子的态度也是弃之不可惜。
但像贺芸这样的核心暗棋,高明远用起来就更加小心,不轻易动用,除非遇上大事,这也是贺芸暴露较晚的原因。
以子为质,在公安系统埋下钉子,这是高明远以势压人的关键。
对郑毅红,洗脑驯养,用作喉舌
郑毅红,是高明远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大事小情都放心交给她打理。
高明远的小情人麦佳,是郑毅红负责调教;送麦佳给大领导,也是郑毅红动之以情劝说;地下赌场出事,郑毅红负责疏散;贿赂各级保护伞,还是郑毅红经手。
总之,高明远自己不方便做的事,全都是郑毅红去做。这个养女,养得太值了。不是从小培养,哪会如此贴心,如此信任?
郑毅红知不知道老高收养她的目的?如此冰雪聪明的一个妙人,恐怕心里跟明镜一样。
所以,看到麦佳的下场,郑毅红不知是兔死狐悲,还是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她问高明远:
“你当初收养我,是不是因为这些年做了这么多亏心事,想求一丝心理安慰?”
高明远给她煮了一碗鸡汤面,回忆起当年水灾过后,第一次在孤儿院见到郑毅红的情景:
一群孩子狼吞虎咽抢饭吃,只有郑毅红,好不容易拿到了一碗面,还是忍着饿给了旁边的小妹妹,看着别人吃,自己直咽口水。
高明远没明说,只是解释自己觉得这个小女孩投缘,所以收养了她。
一样米养百样人。一个人性格的形成,除了后天环境的影响,先天的遗传基因也很关键。就像一窝小猫,有的就是更乖,有的就是更凶更调皮。
能在自己忍饥挨饿的时候,把面给别的孩子吃,显然郑毅红这个孩子要么重情要么容易心软,这也正是高明远看中她的原因。
郑毅红果然不负所望,充分发挥了“手套”和“喉舌”两大作用。
贿赂各级保护伞,权钱交易、权色交易都由郑毅红去操作,这是手套。
李成阳两次栽在她手上都是被恶意剪辑,移花接木、颠倒黑白的报导,这是喉舌。
郑毅红为高明远做这些事情,半是身不由己的无奈,半是对养育之恩的感激报答。
所以,当高明远已经被督导组带走之后,郑毅红还在试图营救,亲自去找王政,以转账洗钱记录为要挟,逼王政力保高明远。
而高明远呢?对郑毅红是什么感情?
郑毅红于他,不过是一张底牌,一张能守秘密、能干脏活的底牌,但凡有半点泄密的可能,都必须销毁。
所以高明远说:“一旦我被带走,你就去车库,开那辆挂了省委免检牌照的车,立刻上路。”
郑毅红还以为养父为自己打算好了后路,感动得痛哭流涕。
实则高明远所说的“上路”是“送你上路”。车底装了炸弹,一旦老高被督导组控制,郑毅红必须死,因为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没有郑毅红提供的供词和线索,督导组的推测就只能是推测,高明远自然可以全身而退。
人尽其用,培植喉舌,这是高明远权钱交易、操纵舆论的伎俩。
对曹鹏,攻守同盟,共同分赃
曹鹏不仅是伊河村的支书,更是伊河村的土皇帝。
曹鹏当村支书这些年,伊河村其实受省市两级的政策照顾不少,如此多的政策倾斜,伊河村也没有发展起来。
政策的红利都被谁吃掉了?
李成阳说:“伊河村发展不起来,是因为路不通。里面的好东西出不去,外头的好东西进不来。路是年年修,但修了这么多年,就没修好过。钱都进了谁的口袋?其实你们心里都有杆秤。”
李成阳最后能说服伊河村村民为挖桥寻尸让路,不是因为他口才好,是因为村民对某些人某些事心中有数,平日里敢怒不敢言罢了。
“八通楼不倒,绿藤好不了”,瞧瞧,谁是傻子呢?把老百姓当傻子糊弄,不过是膨胀至极,以势压人。
曹家父子盘踞伊河村多年,少不了高明远的支持。高明远能把腐蚀领导的地下赌场放在伊河村,交由曹家父子管理,就是攻守同盟。
如果说郑毅红、贺芸都是老高走上层路线的棋,那曹鹏就是他对下掌控的关键。
上传下达,上下联通,高明远的权力游戏才能形成闭环。绿藤市的黑恶生态链就是这样形成的。
伊河村年年修路,这些国家款项除了流进曹家父子的腰包,长藤资本有没有得到利益输送?
为什么是伊河新村而不是别的什么村能成为省市两级重点扶持的开发项目?还不是因为这个地方掌控在高明远手中?
培植党羽,共同分赃,结成攻守同盟,这是高明远的在绿藤只手遮天的重要支撑。
高明远是聪明人,他对自己的智谋也极其自负。
杀人埋尸、偷天换日、利诱官员、哪一件事是他亲自做的?
他不过是动了动脑子、拨了拨嘴。
对高明远来说,老宁、贺芸、郑毅红、曹鹏,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保护伞或执行他命令的工具,所有人都是他棋盘上的棋子,或用感情、或用利益、或有把柄,引诱、威胁,总有一样行得通。
但有句话叫“人算不如天算”,老高聪明,李成阳、骆山河、何勇等正义之士也不傻,更何况在国家扫黑除恶的决心面前,这些鬼蜮伎俩不过是螳臂挡车。
他自以为是“天下为棋局,苍生作算筹”的谋士,实则不过是机关算尽、侵吞国家资产的硕鼠。
谋本身不可怕,就如刀剑,可杀人,亦可救人。关键看,谁来用、怎么用、为谁用。
所以,术固可为,道必当先。
没有立场,没有道义的谋术,终究沦为下乘。这才是《扫黑风暴》最大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