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粉哥文/王荣芳小时候居住的厂子,离县城比较远,一般都得依靠厂车进城,若是误了车就只能去离厂比较远的小集市搭乘小三马。厂里有小卖部,一间几平米的小店铺,那里出售的只是一些油盐酱醋等很基础的生活物资。购买物品的繁琐,给做小买卖的提供了一些小商机。所以经常会有些小商小贩,不顾路途遥远,骑自行车来推销售卖他们的货品,既赢得了利润,也方便了居住在厂里的我们。在众多的商贩里,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位卖切粉的小贩。一来这个卖切粉的来厂里的频率比较高,再者就是他特别有意思的吆喝声,我们称他为“切粉哥”。切粉哥大概四十多岁,爱笑,眉粗眼亮,说话和气,声音洪亮,通常是未见其人,已闻他声。每个把两个星期,切粉哥就会来厂里一趟。他骑着一辆老的二八自行车,车把手上挂着一个旧的菜篮子,里面放着一杆秤。黑色车座子上露出的几条灰白色的裂痕,仿佛在讲述着这辆自行车经历的光景。自行车的后座上,用粗壮的麻绳绑着一个棕黑油亮的大箩筐,里面盛满片片摞起的白色厚实的切粉,切粉上面,躺着一个大的塑料透明口袋,那是切粉哥在取粉时套在手上的,免得接触粉片,以保证卫生。筐口上用白色纱布遮盖住,以防灰尘、苍蝇等小东西落在粉片上。这辆自行车,载起了一个移动小摊,伴着切粉哥走街串巷,挣钱糊口。切粉哥多半是下午四五点到达厂里,一般从踏入住宅区,他就开始用响亮且极具穿透力的嗓门吆喝开来:“切粉、切粉、切粉来噶了,买切粉了噢!”,沿着小路走来,一遍遍重复着他特有的嗓音。听到切粉哥的声音,邻居们有的拎碗,有的拿碟,陆续围拢过来。那个时间正好是人们准备晚饭的点,买了切粉,或炒或汤,饭菜一锅,方便快捷。客人们你一斤我两斤地叫他称着,刚才还平静的院子,因为切粉哥的到来一下就热闹起来。只见切粉哥掀开纱布,麻利地从筐里取出粉片,放入秤盘,拧起秤砣,拨动挂着秤砣的尼龙绳子,顺着压在秤杆上的刻度左右移动。当秤杆平衡后略微往上翘起时,切粉哥向顾客报出了切粉的重量。在把粉片从秤盘放入客人碗碟的过程中,他口里还在不停自语地算着,客人拿到切粉,切粉哥也给出了价钱。有时,厂里的独居老人也来买切粉,老人往往只买个几毛钱的量,切粉哥索性不收钱。老人也乐呵呵,笑了,脸上的褶子如花样展开,露出没牙的嘴,连连言谢。老人转身离开时,切粉哥还不忘大声嘱咐老人慢些走。招呼完一波客人,筐里的切粉已经去掉一半,切粉哥边收拾他那堆行头,边不忘再广告一次:“切粉,切粉,还有哪个要切粉滴,走了啵。”然后,推车走出厂门,继续他的下一站买卖,身后抛下串串如来时的吆喝:“切粉,切粉,切粉噢……”如今,距离购买切粉哥家切粉的岁月,已经过去许多年,我想:切粉哥肯定早已不再骑车卖切粉了,他可能早已退休,正享着天伦呐。这些年,我还是会常常想起切粉哥,想起他快乐的笑脸,想起他嘹亮别致的吆喝,想起他在物质生活不那么丰富的年代给我们餐桌增添的小美好,想起他留在我童年里那份不一样的记忆。编辑
夏岩————————End————————作者简介:王荣芳,女,桂林市全州县人,工程师,现供职于河池市环境保护监测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