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莲荧
我读书的时候,社会上没有智能手机,也没有电脑和网络。在简陋的教室内,老师们不仅教课本知识,也经常引导我们如何做人。不仅品德老师、政治老师、语文老师常给我们讲社会模范人物的事迹,就连教化学的老师,也常带着《人民日报》、《光明日报》进教室,抽空给我们读社会上好人好事的文章。
雷锋的故事尽管显得有些陈旧,但在政治老师一遍遍声情并茂的讲述中,教室里总有一些同学和我一样,听得热血沸腾,有些同学眼眶红红的,伏在课桌上擦拭感动的眼泪。
那时从学校回家有两条路,一条是山路,这路一侧是山一侧是稻田,回家较近,我和两三个同学常走那条路。记得一次星期六的上午,学校放假,那是雨后初晴,我和陈朝晖等三个同学走山路回家。医院后面的小路上,我们看到前面有一位老人吃力地挑着一担湿柴禾,那柴禾枝叶还是青翠的,一路走一路滴着水,那老人背压弯了,一步一颤的。
陈朝晖连忙走上前和他那老人打招呼,要帮他挑柴禾,那老人说“不行呀,不行呀”,还是让他接过柴担挑了起来。走不到一两百米,陈朝晖满脸通红,汗珠直冒,我忙走过去替换他,挑起来。那一担湿柴禾不知有多重,我顿时感到肩上像刀割,像火烧似的痛,也没走多远,另一位同学宋品林跑上来接替我。
我们三人就这样轮换着挑,帮那位佝偻老人把这担湿柴禾挑到了他的村口。那一次,虽然累得浑身酸痛,但是心里是暖融融的,雷锋不就是经常这样做吗,这种在心里流动着的暖融融的东西,就叫做爱心,或者说是美德吧。
当走笔直、宽阔的公路回家时,我们看到的景象就大不一样。我记得那是一个四月份,天气有些热,回家路走到一半时,路边桥头有几间小商店,我和几个同学常到那里歇脚。
那些小商店几乎什么都卖,门前大荫篷下的竹椅上,斜躺着几个外地人,每人抱着一本花花绿绿的杂志在看,那卷起的封面上赫然印着这些刺眼的大红字迹“丈母娘和三个女婿的一夜情”,“村支书和他七十二个情人的风流故事”……小店的柜台上,放着两叠厚厚的崭新的这些杂志,印刷得很精美,封面全是接近全裸的女人图片。
听开店的阿叔讲,这些外地人是来咱乡收购土豆的,这些杂志是他们从外地带来的,很好卖。我本来是想到小店买瓶矿泉水喝,可是看到那两叠裸体女人的杂志,心里很受刺激,很不适,也很是困惑。我看到同行的一个同学瞟了一眼那封面,脸就有些泛红了。
第二天返回学校,再次路过桥头那几间小商店,却看到了一场打斗场面,双方因为买卖土豆发生了争执,一根黑杆秤被扔在地上。前天看黄色杂志的那几个外地人,正光着上身,脖子上挂着黄项链,拿起了菜刀。另一边是晒得黝黑的几个农民,有一个人嘴角流着血,正大声叫骂着,他旁边的人紧紧地握起了栎树扁担,空气很紧张。小店门前公路上翻滚了两三只箩筐,带着湿泥土的土豆滚了一地……这中间的是非经过,我无法知道,只是这个打斗场面,看得我特别难受,心里感到很困惑。
中考过后,我们几个没有考好的同学相聚在一起,商量着准备成立一个文学社,来学习和传播纯文学,来清洁人们的灵魂,这项活动得到了学校老师的鼓励和大力支持。
利用暑假在红砖厂做临时工挣来的一些钱,我们兴冲冲地跑到书店,准备买鲁迅、茅盾、巴金、叶圣陶等名家大师的经典著作来学习,可是书店里没有。
那装潢精美的书架上,这边全是古龙、柳残阳、卧龙生等人的武打小说,那边全是琼瑶、亦舒、岑凯伦等人的言情小说,装帧得都很精美。我们看到书柜靠墙的角落处,悄悄放着厚厚几大叠半裸女人的杂志,营业员手上捧着看得津津有味的,也是这种杂志。鲁迅、茅盾、巴金、叶圣陶等名家的书籍,跑遍了附近几个乡镇的书店,都没有见到一本,我们顿时感到深深的苦闷与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