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匠们联未联社且不去说,但那时的计量社,也一定是有的。计量社的地址就在“鱼市口”南巷、百货公司西天井的大门里。
两间屋子与市场管理办公室相邻,和百货公司大门一样朝西,屋内可见鱼市口巷的人来人往。屋里仅有的两张办公桌,有点陈旧不堪,靠着南墙摆放一张带靠背的长条椅。屋子中间有两三台拆散和待修的磅秤,与门口掛着很正规“计量社”的门牌似乎有点不配套,路人若不看门牌,都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办公还是修秤的地方。
计量社,就在这座百货大楼的楼后面。儿时“躲蒙找找”的小友“二杀猪”和“三扣眼”的老爸吴德元、正红中学老师彭广成的父亲等,都是计量社成员。
早先的彭家与老街图书馆斜对面,和边上另一家秤店,都是做杆秤为主。做秤的情景,每天上学、放学就能见到。
彭老师家老店位于“鱼市口”巷西第三家,坐北朝南的一间门面也是作坊。一张小凳摆在屋子中间,凳子旁边的地方有一把木制的折尺。一把钻孔的木钻,立着的铁杆上有一方木槽,夹上铁钉敲扁的钻头,另有一手柄的木杆,用牛皮绳绕着几圈与钻杆连接。
修秤师傅所用的木工钻,非常的原始。钻头放在木头上,扯动十字形的木杆手柄,一通狠搓,秤杆上就能钻出对通的洞来。看着彭师傅并不费力的样子,也想学着钻个孔,还真很难。好不容易稳住钻杆,想把钻头放在窄窄的圆秤杆上,滑不拉叽的根本钉不住,更不用说搓动那牛皮的横杆了,当然人小力薄也是重要的原因。
秤杆大小不一,有钩秤,盘秤……秤砣也是五花八门,都是生铁铸造,有的很粗糙,小秤砣还算光滑精致,大多还有铸家的记号。
盘秤的样式也是多种多样,功能相同。那年代,秤是计量的主要器具,对人们的生活也很重要,几乎是每家必备。腌个萝卜干、咸菜,放多少盐,甚至买了煤屑做炭饼,要放多少泥土掺拌都能用得着。买个粮、买个菜,心生怀疑,怕错了大花子(大数),被人短了秤,用自家的秤一称,便知分晓。
过去的人绝大多数还是讲诚信的,买卖之间少有发生坑买坑卖的行为。偶有上门兜售之人,曾被人揭露过短秤之事,再与交易,买者也会警告:“秤要足啊,我要告(校)秤的哟”。卖者一定会说:“你佬放心,不行,就拿你家秤来称”。虽然这样说,有谁会这样做。买卖中好像都很大度。交易成了,也重新建立了信任。
这样的秤,当年是最好也是最时髦的秤。做秤的人家在门面的边上都放一木桶,里面插着多根车制好的秤杆,似乎变成了秤店的招牌。秤杆都是一头粗、一头稍细,有的大秤能达到1多米长,最粗的刀口处都有5公分粗细,能称几百斤的重量,此样大秤,大都用于农村称大肥猪和秤粮、分草等。
扁担穿进秤上一粗铁丝的环里,大秤钩起梱好的物体,两人抬起秤来,一人将秤砣在秤杆上移动,物体与秤砣间使秤杆持平,吊着秤砣的绳系定在某个秤花段,即能知晓所秤物品的重量,秤越大,称量的数量越大。
这样的盘秤,最普通也是最常见的秤。市场买卖、家庭用秤大都能称二、三十斤也就足够了。药店秤药的小戥子,小巧精致也是秤,所称重量当然两、钱(克)为计。
做秤的人从桶中抽过一根小秤杆,用一细木砂纸包着,在秤杆上下摩擦,把个秤杆摩得水滑。一把圆规在一尺子上量个尺寸,分开两脚在秤杆上转过来一点、转过去一戳很快等份到头。再偏转一下,同样在秤杆上做好等份。
现在家庭用的,最简便的电子计量秤。拿过一支削得很尖的铅笔,在秤杆上的点上重新描戳一下,杆上的星花便清晰可见。一个不大的手钻,同样是牛皮筋连成的十字架样,钻头很尖很细,在秤花上依次钻过去,动作急而准,就像在秤杆上绣花般地很快完成。
在秤头两侧钻上三分之一小孔,装上可拎秤的“刀口”,系上一根拎绳,用天平砝码校准后计算等量,在5、10或10、20……斤处标出数字称为二花。
制秤人制作秤花,有他们独特的方法。依样再在相邻约两、三公分的位置,装上称量大的刀口,再行校验。便有了更大称量的头花。在对秤杆进行油漆、秤星装饰、秤尾包铜等多道工序后,再配上秤砣,杆秤就做成了。
吴德元不做杆秤,专门修理磅秤。上世纪六十年初东坎街才有的磅秤,改变了用大秤时,两人抬着计量的景况。磅秤放置物品稳当,称多称少一目了然。很是沉重的磅称,除了秤面的铜牌外,都是铸铁制造。
最早的磅秤,还没有这样的精致、小巧。每当听到老街里有“嗗碌、嗗碌”铁轱辘与条石的摩擦声,就能知道这是推着磅秤移动的声响。吴师傅也可以说是老街修磅秤第一人,工作之外,家里通常有个一、两座待修的磅秤,修理什么东西我们小孩也不懂。
因为经常在“二杀猪”家玩,对磅板下那四角放着的小铁球和象石锁一样25斤、50斤不等的砝码很感兴趣,对吴师傅能修先进的磅秤很是敬佩。
现代科技飞速发展,称量技术也不断更新,地磅、电子称量,以致更先进的激光、红外、光学测量仪高端技术层出不穷,效率之高让人难以置信,惊异中更让人感觉世界变化真的很大。
今天是5月16日,从刚刚播出的新闻中获知也是“世界计量日”,又是一种巧合,借此回忆一下现今菜市场上仍然使用着的小秤,觉得很有意思。
.05.16.
老东坎未来新景观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