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爱是墙上的那杆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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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胡余定
我出生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是一个仅吃过43天母乳长大的人，吃不上母乳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我属于超生的。那个年月，硬是拼命地赶着挤着从母亲爱的襁褓中来到这个世界。从出生43天后，母亲就不得不就离开了我。以至于现在的我常常莫名的气血虚寒，胃痛难耐，吃点什么东西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闹出什么病来。
我是母亲怀上的第四个孩子，属于典型的超生，这在当时决不允许的。但母亲固执地想，既然怀上了，就必须生下来。
看到了吗？那怕是点滴阳光也能温暖世界。
不得已，母亲躲到了白岭镇娘家分娩，谁知还是被人举报了。计划生育的人横冲直撞，把家翻了个底朝天还不想走。外婆领着这帮人来到屋后的一座小山上，指着一个新垒砌的小土包说：“走了，没有成活。”
其中有一人不相信，他竟然要来锄头，想挖开看个究竟，被前来看热闹的邻居怒骂道：“就算了吧，积点德，人都入土了！”那人只好悻悻作罢。
我是不能跟母亲走了，家里决定让我留在来给舅舅当女儿，在舅舅家排行老四，后来都叫我“四丫”。外婆有五个孩子，舅舅是她唯一的儿子，我是她唯一的孙女。从此，外婆便成了我的奶奶，意外得到一个孙女，奶奶整天乐开了怀。
前世的缘结成今世的亲。
小时候，我常常犯病，每当这时，奶奶总要心痛地说：“我四丫崽可怜呀，没有吃多少母乳呢，体质弱造成的。”为了我能够健康地成长，奶奶常常变戏法似的给我弄点好吃的。
奶奶的爱无处不在。让我印象最深的是，她总要不定期用挂在墙上的那杆秤来称我的体重：奶奶让我双手抓住前面的秤钩，叫来爷爷和父亲抬秤。她自己却在一头认真查看重量，生怕有什么纰漏。
每当重量增加较快时，她总是开心地笑个不停：“呀呀，我孙女又长了。”每当重量增加较缓时，她就要忧心忡忡地对爷爷说：“老脚呀，这样下去不行呢，孙女身体长得慢呢，得想个办法。”于是，爷爷和父亲总是想尽一切办法买那时最好的麦乳精给我吃。
奶奶的爱是墙上的这杆秤。
因为有奶奶的惯伺，小的时候，我是个很黏人的“魔头”，不管做什么事，不去问对错，不去管结果，总是在心里念叨着：“没事呢，有奶奶在。”
于是，我爱哭、爱闹，爱撒娇、爱发脾气。下田抓泥鳅，上树抓鸟，去偷别人家的黄瓜。“蹭蹭蹭”爬上竹竿去看那远处的汽车飞奔而过……活脱就是一个假小子。
因为仗着有奶奶撑腰，村里没有小孩子不让着我的。我做什么都跟个男孩子似的，天不怕地不怕。三个哥哥更是让着我，每次放学或是外出回家，我就赖在他们背上不肯走，非得让他们轮流背我回家。
无论是渔歌与笙箫，开启与落寞，只要你心怀热爱，你就能从容地走过这个世界。
奶奶的爱，无时无刻不在我身边泛滥。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3岁那年要进城上中学了，奶奶想着从小都没有离开过她，担心我在城里会受欺负似的，又一次取下了墙上那杆秤来，吆喝着爷爷和爸爸来抬秤。说要到寒假回家了再做比较，到底是长没有长。
我双手抓住秤钩的刹那间，突然间感觉心好沉重、好难过，第一次深切感受到奶奶的这份爱是这么的近、这么的真切。真的舍不得离开奶奶，多想一直靠着奶奶，在她的身边慢慢长大。
你来吗？这里风景简单，心也简单。
到学校后，我整天闷闷不乐，夜深人静时总是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奶奶和哥哥们的身影。那天，我正放着学走在学校的操场上，突然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学校大门口，看上去是那么地苍老。是他们，是我最亲爱的爷爷、奶奶！
我不顾一切冲上前去，一把拽住他们，思念的泪水不顾一切流出来了……原来奶奶自我离开后，也十分放心不下，硬是坐了00多里路程的汽车来看我。
亲情需要陪伴。来张合影吧，那怕是一个简单的姿势，也能温暖到老。
第一年放寒假，我第一时间回到了奶奶身边。奶奶见我回家喜出望外，她拉住我不放，仔仔细细，前前后后看了好一阵子后，赶紧取下墙上的那杆秤，吆喝着爷爷、爸爸来抬秤。
当我双手抓住前面的秤钩时，再一次感觉到奶奶的爱竟是这样的简单而沉重、真切和撩人，多想此时此刻秤杆下的我重量能增加一些、再增加一些，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奶奶高兴呀！想着想着，泪水忽然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流，打湿了我的衣襟……
守望其实就是一个等待，等待路的那头一个惊喜。
今年是奶奶离开我0周年的日子。0年过去了，奶奶墙上的那杆称早已不知何处，但她的爱一直陪伴在我的左右，从未离去；她的音容笑貌一直存留在我的脑海里，温暖我的心田。
每次想起奶奶，我就心生暖意！感谢奶奶，让我度过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感谢奶奶，让我学会了坚强和善良；感谢奶奶，对我的万般宠爱和无私关爱！
若晴天和日，就静赏闲云。
愿奶奶，我此生最亲的人，在那个世界安好；愿奶奶，我生命中最贵的人，在来世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认出我。依旧用她那杆秤称，称她心中的那份爱。
奶奶，孙女好想你！
出品
胡余定：女，江西修水人，八零后。现为修水报社记者部记者。申 明：①作者发稿至《古城旧梦》，则视为授权让《古城旧梦》首发和原创；②个人转载内容至朋友圈和聊天群，无需特别申请版权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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