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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壬申,公元年)
春正月丙午,魏主尊保太后窦氏为皇太后,立贵人赫连氏为皇后,子晃为皇太子。大赦,改元延和。
燕王立慕容后之子王仁为太子。
三月庚戌,卫将军王弘进位太保,加中书监。
丁巳,征南大将军檀道济进位司空,还镇寻阳。
壬申,吐谷浑王慕璝送赫连定于魏,魏人杀之。
慕璝上表曰:“臣俘擒僭逆,献捷王府,爵秩虽崇而土不增廓,车旗既饰而财不周赏,愿垂鉴察。”
魏主下其议。公卿以为:“慕璝所致唯定而已,塞外之民皆为己有,而贪求无厌,不可许也。”
魏主乃诏曰:“西秦王所得金城、枹罕、陇西之地,朕即与之,乃是裂土,何须复廓?西秦款至,绵绢随使疏数,临时增益,非一赐而止也。”自是慕璝贡使至魏者稍简。
魏方士祁纤奏改代为万年,以代尹为万年尹,代令为万年令。崔浩曰:“昔太祖应天受命,兼称代、魏以法殷商。国家积德,当享年万亿,不待假名以为益也。纤之所闻,皆非正义,宜复旧号。”魏主从之。
夏五月壬申,华容文昭公王弘卒。弘明敏有思致,而轻率少威仪,性褊隘,好折辱人,人以此少之。虽贵显,不营财利。及卒,家无余业。帝闻之,特赐钱百万,米千斛。
魏主治兵于南郊,谋伐燕。
帝遣使者赵道生聘于魏。
六月戊寅,司徒南徐州刺史彭城王义康改领扬州刺史。
诏分青州置冀州,治历城。
吐谷浑王慕璝遣其司马赵叙入贡,且来告捷。
庚寅,魏主伐燕,命太子晃录尚书事。时晃才五岁。又遣左仆射安原、建宁王崇等屯漠南以备柔然。
辛卯,魏主遣散骑常侍邓颖来聘。
乙未,以吐谷浑王慕璝为都督西秦河沙三州诸军事、征西大将军、西秦河二州刺史,进爵陇西王,且命慕璝悉归南方将士先没于夏者,得百五十余人。又加北秦州刺史杨难当征西将军。难当以兄子保宗为镇南将军,镇宕昌,以其子顺为秦州刺史,守上邽。
保宗谋袭难当,事泄,难当囚之。
壬寅,以江夏王义恭为都督南兖等六州诸军事、开府仪同三司、南兖州刺史,临川王义庆为都督荆雍等七州诸军事、荆州刺史,竟陵王义宣为中书监,衡阳王义季为南徐州刺史。
初,高祖以荆州居上流之重,土地广远,资实兵甲居朝廷之半,故遗诏令诸子居之。上以义庆宗室令美,且烈武王有大功于社稷,故特用之。
秋七月己未,魏主至濡水。
庚申,遣安东将军奚斤发幽州民及密云丁零万余人,运攻具,出南道,会和龙。魏主至辽西,燕王遣其侍御史崔聘奉牛酒犒师。
己巳,魏主至和龙。
庚午,以领军将军殷景仁为尚书仆射,太子詹事刘湛为领军将军。
益州刺史刘道济,粹之弟也,信任长史费谦、别驾张熙等,聚敛兴利,伤政害民,立官冶,禁民鼓铸而贵卖铁器,商贾失业,吁嗟满路。
流民许穆之,变姓名称司马飞龙,自云晋室近亲,往依氐王杨难当。难当因民之怨,资飞龙以兵,使侵扰益州。飞龙招合蜀人,得千余人,攻杀巴兴令,逐阴平太守。道济遣军击斩之。
道济欲以五城人帛氐奴、梁显为参军督护,费谦固执不与。氐奴等与乡人赵广构扇县人,诈言司马殿下犹在阳泉山中,聚众得数千人,引向广汉。道济参军程展会治中李抗之,将五百人击之,皆败死。
巴西人唐频聚众应之,赵广等进攻涪城,陷之。于是涪陵、江阳、遂宁诸郡守皆弃城走。蜀土侨、旧俱反。
燕石城太守李崇等十郡降于魏。魏主发其民三万穿围堑以守和龙。崇,绩之子也。
八月,燕王使数万人出战,魏昌黎公丘等击破之,死者万余人。燕尚书高绍帅万余家保羌胡固;辛巳,魏主攻绍,斩之。平东将军贺多罗攻带方,抚军大将军永昌王健攻建德,骠骑大将军乐平王丕攻冀阳,皆拔之。
九月乙卯,魏主引兵西还,徙营丘、成周、辽东、乐浪、带方、玄菟六郡民三万家于幽州。
燕尚书郭渊劝燕王送款献女于魏,乞为附庸。燕王曰:“负衅在前,结忿已深,降附取死,不如守志更图也。”
魏主之围和龙也,宿卫之士多在战陈,行宫人少。云中镇将朱脩之谋与南人袭杀魏主,因入和龙,浮海南归。以告冠军将军毛脩之,毛脩之不从,乃止。既而事泄,朱脩之逃奔燕。魏人数伐燕,燕王遣脩之南归求救。脩之泛海至东莱,遂还建康,拜黄门侍郎。
赵广等进攻成都,刘道济婴城自守。贼众屯聚日久,不见司马飞龙,欲散去。广惧,将三千人及羽仪诣阳泉寺,诈云迎飞龙。至则谓道人枹罕程道养曰:“汝但自言是飞龙,则坐享富贵,不则断头!”道养惶怖许诺。
广乃推道养为蜀王、车骑大将军、益梁二州牧,改元泰始,备置百官。以道养弟道助为骠骑将军、长沙王,镇涪城。赵广、帛氐奴、梁显及其党张寻、严遐皆为将军,奉道养还成都,众至十余万,四面围城,使人谓道济曰:“但送费谦、张熙来,我辈自解去。”
道济遣中兵参军裴方明、任浪之各将千余人出战,皆败还。
冬十一月乙巳,魏主还平城。
壬子,以少府中山甄法崇为益州刺史。
初,燕王嫡妃王氏,生长乐公崇,崇于兄弟为最长。及即位,立慕容氏为王后,王氏不得立,又黜崇,使镇肥如。
崇母弟广平公朗、乐陵公邈相谓曰:“今国家将亡,人无愚智皆知之。王复受慕容后之谮,吾兄弟死无日矣!”乃相与亡奔辽西,说崇使降魏,崇从之。
会魏主使给事郎王德招崇,十二月己丑,崇使邈如魏,请举郡降。燕王闻之,使其将封羽围崇于辽西。
魏主征诸名士之未仕者,州郡多逼遣之。魏主闻之,下诏令守宰以礼申谕,任其进退,毋得逼遣。
初,帝以少子绍为庐陵孝献王嗣,以江夏王义恭子朗为营阳王嗣。庚寅,封绍为庐陵王,朗为南丰县王。
裴方明等复出击程道养营,破之,焚其积聚。
贼党江阳杨孟子将千余人屯城南。参军梁俊之统南楼,投书说谕孟子,邀使入城见刘道济,道济版为主簿,克期讨贼。
赵广知其谋,孟子惧,将所领奔晋原。晋原太守文仲兴与之同拒守。赵广遣帛氐奴攻晋原,破之,仲兴、孟子皆死。
裴方明复出击贼,屡战,破之。贼遂大溃,程道养收众得七千人,还广汉,赵广别将五千余人还涪城。
先是,张熙说道济粜仓谷,故自九月末围城至十二月,粮储俱尽。方明将二千人出城求食,为贼所败,单马独还。贼众复大集。方明夜缒而上。道济为设食,涕泣不能食。
道济曰:“卿非大丈夫,小败何苦!贼势既衰,台兵垂至,但令卿还,何忧于贼!”即减左右以配之。
贼于城外扬言,云“方明已死”,城中大恐。道济夜列炬火,出方明以示众,众乃安。道济悉出财物于北射堂,令方明募人。时城中或传道济已死,莫有应者。
梁俊之说道济遣左右给使三十余人出外,且告之曰:“吾病小损,各听归家休息。”给使既出,城中乃安,应募者日有千余人。
初,晋谢混尚晋陵公主。混死,诏公主与谢氏绝婚。公主悉以混家事委混从子弘微。混仍世宰辅,僮仆千人,唯有二女,年数岁,弘微为之纪理生业,一钱尺帛有文簿。
九年而高祖即位,公主降号东乡君,听还谢氏。入门,室宇仓廪,不异平日,田畴垦辟,有加于旧。东乡君叹曰:“仆射平生重此子,可谓知人。仆射为不亡矣!”亲旧见者为之流涕。
是岁,东乡君卒,公私咸谓赀财宜归二女,田宅、僮仆应属弘微。弘微一无所取,自以私禄葬东乡君。
混女夫殷叡好摴蒱,闻弘微不取财物,乃夺其妻妹及伯母、两姑之分以还戏责。内人皆化弘微之让,一无所争。
或讥之曰:“谢氏累世财产,充殷君一朝戏责。理之不允,莫此为大。卿视而不言,譬弃物江海以为廉耳。设使立清名而令家内不足,亦吾所不取也。”
弘微曰:“亲戚争财,为鄙之甚。今内人尚能无言,岂可导之使争乎!分多共少,不至有乏,身死之后,岂复见关也!”
秃发保周自凉奔魏,魏封保周为张掖公。
魏李顺复奉使至凉。凉王蒙逊遣中兵校郎杨定归谓顺曰:“年衰多疾,腰髀不随,不堪拜伏。比三五日消息小差,当相见。”
顺曰:“王之老疾,朝廷所知,岂得自安,不见诏使!”
明日,蒙逊延顺入至庭中,蒙逊箕坐隐几,无动起之状。顺正色大言曰:“不谓此叟无礼乃至于此!今不忧覆亡而敢陵侮天地,魂魄逝矣,何用见之!”握节将出。
凉王使定归追止之,曰:“太常既雅恕衰疾,传闻朝廷有不拜之诏,是以敢自安耳。”
顺曰:“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周天子赐胙,命无下拜,桓公犹不敢失臣礼,下拜登受。今王虽功高,未如齐桓。朝廷虽相崇重,未有不拜之诏。而遽自偃蹇,此岂社稷之福邪!”蒙逊乃起,拜受诏。
使还,魏主问以凉事。顺曰:“蒙逊控制河右逾三十年,经涉艰难,粗识机变,绥集荒裔,群下畏服。虽不能贻厥孙谋,犹足以终其一世。然礼者德之舆,敬者身之基也。蒙逊无礼,不敬,以臣观之,不复年矣。”
魏主曰:“易世之后,何时当灭?”
顺曰:“蒙逊诸子,臣略见之,皆庸才也。如闻敦煌太守牧犍,器性粗立,继蒙逊者,必此人也。然比之于父,皆云不及。此殆天之所以资圣明也。”
魏主曰:“朕方有事东方,未暇西略。如卿所言,不过数年之外,不为晚也。”
初,罽宾沙门昙无谶,自云能使鬼治病,且有秘术。凉王蒙逊甚重之,谓之“圣人”,诸女及子妇皆往受术。魏主闻之,使李顺往征之。蒙逊留不遣,仍杀之。魏主由是怒凉。
蒙逊荒淫猜虐,群下苦之。
元嘉九年(公元年)
1春,正月一日,北魏主拓跋焘尊保太后窦氏为皇太后,立贵人赫连氏为皇后,儿子拓跋晃为皇太子。大赦,改年号为延和。
2北燕王立慕容皇后之子冯王仁为太子。
3三月六日,刘宋卫将军王弘进位为太保,加授中书监。
三月十三日,征南大将军檀道济进位为司空,回到镇所寻阳。
4三月二十八日,吐谷浑王慕璝送赫连定到北魏,北魏将赫连定处死。
慕璝上表说:“臣俘擒僭逆,献捷王府,陛下封给我的爵位虽然尊崇,但是封地并没有增加,车辆旗帜虽然有荣誉装饰,但是财物上并没有奖励,希望陛下鉴察!”
拓跋焘让群臣商议。公卿们认为:“慕璝所献的,唯有赫连定而已,塞外之民,都已经为他所有,而贪求无厌,不可允许。”
拓跋焘于是下诏说:“西秦王所得金城、枹罕、陇西之地,朕即刻就封给了他,这已经是裂土封王,何须再扩大疆土。西秦诚心归附,朝廷赏赐的绵绢,以后每次使者来的时候,临时增益,并非只有一次赏赐。”自此慕璝到北魏的贡使就减少了。
5北魏方士祁纤奏请将代郡改名为万年郡,以代尹为万年尹,代令为万年令。崔浩说:“当年太祖(拓跋珪)应天受命,效法殷商,兼称代、魏。国家只要积德,就能享年万亿,不是靠把名字改为‘万年’。祁纤所奏报的,都不是正义,应该恢复原来的名字。”拓跋焘听从。
6夏,五月二十九日,刘宋华容文昭公王弘去世。王弘聪明敏捷,有思想,但是举止轻率,没有威仪,又性格褊隘,喜欢折辱他人,所以人们对他评价不高。他虽然地位显贵,但是不经营财利,去世之时,家无余业。皇帝听闻,特赐钱一百万,米一千斛。
7北魏主拓跋焘练兵于南郊,准备讨伐北燕。
8刘宋皇帝刘义隆派使者赵道生访问北魏。
9六月五日,司徒、南徐州刺史、彭城王刘义康改领扬州刺史。
10皇帝刘义隆下诏,分割青州的一部分,设置冀州,治所在历城。
11吐谷浑王慕璝派他的司马赵叙到建康朝贡,并且报告他的军事大捷。
12六月十七日,北魏主拓跋焘讨伐北燕。命太子拓跋晃录尚书事,当时拓跋晃才五岁。又派左仆射安原、建宁王拓跋崇等屯驻漠南,以防备柔然。
13六月十八日,北魏主拓跋焘派散骑常侍邓颖出使刘宋做友好访问。
14六月二十二日,刘宋朝廷任命吐谷浑王慕璝为都督西秦、河、沙三州诸军事,征西大将军,西秦、河二州刺史,晋爵陇西王,并且命慕璝归还之前被夏国俘虏的南方将士,得一百五十余人。
又加授北秦州刺史杨难当为征西将军。杨难当任命侄子杨保宗为镇南将军,镇守宕昌;任命自己的儿子为秦州刺史,镇守上邽。
杨保宗密谋偷袭杨难当,事情泄露,杨难当逮捕关押杨保宗。
15六月二十九日,刘宋任命江夏王刘义恭为都督南兖等六州诸军事、开府仪同三司、南兖州刺史;任命临川王刘义庆为都督荆州、雍州等七州诸军事、荆州刺史;任命竟陵王刘义宣为中书监,衡阳王刘义秀为南徐州刺史。
当初,高祖刘裕认为荆州居于长江上游,地位重要,土地广远,物资及兵甲占全国一半,所以遗诏规定,必须由皇子镇守。皇帝刘义隆认为刘义庆在宗室子弟中享有美好声誉,且他的父亲、烈武王刘道规有大功于社稷,所以特别任用他。
16秋,七月十七日,北魏主拓跋焘大军抵达濡水。七月十八日,派安东将军奚斤征发幽州百姓及密云丁零部落一万余人,运送攻城装备,从南道前进,与主力部队在和龙会师。
拓跋焘抵达辽西,北燕王冯弘派侍御史崔聘带着牛、酒,前来劳军。
七月二十七日,拓跋焘抵达和龙。
17七月二十八日,刘宋朝廷任命领军将军殷景仁为尚书仆射,太子詹事刘湛为领军将军。
18益州刺史刘道济,是刘粹的弟弟,信任长史费谦、别驾张熙等,聚敛兴利,伤政害民,设立官府冶炼局,禁止人民炼铁铸造而贵卖铁器,造成商贾失业,怨声载道。
流民许穆之,改名换姓为司马飞龙,自称是晋室近亲,前往投靠氐王杨难当。杨难当利用人民的怨恨,拨给司马飞龙军队,派他侵扰益州。司马飞龙招合蜀人,得一千余人,攻杀巴兴县令,驱逐阴平太守。刘道济派出军队,击斩司马飞龙。
刘道济想要任用五城人帛氐奴、梁显为参军督护,费谦坚决不同意。帛氐奴等与乡人赵广煽动本县百姓,诈言司马殿下还在阳泉山中,聚众得数千人,引向广汉。刘道济参军程展会同治中李抗之,率兵五百人攻击,都战败阵亡。巴西人唐频聚众响应叛军,赵广等进攻涪城,攻陷。于是涪陵、江阳、遂宁诸郡太守都弃城逃走,蜀土侨民和原住民全部造反。
19北燕石城太守李崇等十郡投降北魏。北魏主拓跋焘征发其民三万人,兴筑长墙,挖掘壕沟,将和龙重重包围。李崇,是李绩之子。
八月,北燕王冯弘派数万人出战,北魏昌黎公拓跋丘等击破北燕军,死者一万余人。北燕尚书高绍率领一万余家,保守羌胡固。八月九日,拓跋焘攻打高绍,将高绍斩首。平东将军贺多罗攻打带方,抚军大将军、永昌王拓跋健攻打建德,骠骑大将军、乐平王拓跋丕攻打冀阳,都攻拔。
九月十四日,拓跋焘引兵西还,迁徙营丘、成周、辽东、乐浪、带方、玄菟六郡居民三万家于幽州。
北燕尚书郭渊劝北燕王冯弘送降书,献女儿给北魏,乞求为附庸国。冯弘说:“结怨在前,愤仇已深,降附取死,不如坚守,以图后举。”
拓跋焘包围和龙时,宿卫战士多在战阵,行宫人少。云中镇将朱修之(之前被北魏俘虏的刘宋大将)密谋与南方人一起袭杀拓跋焘,然后进入和龙,渡海南归;把计划告诉冠军将军毛修之,毛修之不从,于是停止。既而事情泄露,朱修之逃奔北燕。北魏人数次攻伐北燕,北燕王冯弘派朱修之南归求救。朱修之经海道到东莱,于是回到建康,拜为黄门侍郎。
20赵广等进攻成都,刘道济婴城自守。贼众顿聚日久,不见司马飞龙,准备散去。赵广惧怕,率三千人及迎驾的仪仗队到阳泉寺,诈称迎接司马飞龙。到了之后,对寺中道士、枹罕人程道养说:“你只需说自己是司马飞龙,则坐享富贵;不说,就砍头!”程道养惶怖许诺。
赵广于是推举程道养为蜀王、车骑大将军、益州、梁州二州牧,改年号为泰始,备置百官。任命程道养的弟弟程道助为骠骑将军、长沙王,镇守涪城。赵广、帛氐奴、梁显及其党羽张寻、严遐皆为将军,奉程道养回成都,部众发展到十余万,四面围城,派人对刘道济说:“只需把费谦、张熙交出来,我们就解围而去。”
刘道济派中兵参军裴方明、任浪之各率一千余人出战,都败还。
21冬,十一月四日,北魏主拓跋焘回到平城。
22十一月十一日,刘宋朝廷任命少府、中山人甄法崇为益州刺史(接替刘道济)。
23当初,北燕王冯弘嫡妃王氏,生长乐公冯崇,冯崇在兄弟中年纪最长。冯弘即位,立慕容氏为王后,王氏不得立,又罢黜冯崇,派他去镇守肥如。
冯崇同母弟、广平公冯朗、乐陵公冯邈相互说:“如今国家将亡,人无论愚智都知道。大王又听信慕容后谮言,我们兄弟死期到了!”于是一起逃奔辽西,游说冯崇投降北魏,冯崇听从。
正在这时,北魏主拓跋焘派给事郎王德来招降冯崇,十二月十九日,冯崇派冯邈到北魏,请求举郡投降。北燕王冯弘收到消息,派部将封羽包围冯崇于辽西。
24北魏主拓跋焘征召还没有出来做官的诸名士,于是各州郡多逼迫遣送。拓跋焘听闻,下诏说,各郡守县令,要以礼申谕,任其进退,不得逼遣。
25当初,刘宋皇帝刘义隆把小儿子刘绍过继给庐陵孝献王刘义真为嗣子,把江夏王刘义恭的儿子刘朗过继给营阳王刘义符为嗣子。十二月二十日,封刘绍为庐陵王,刘朗为南丰县王。
26益州中兵参军裴方明等再次出城攻击程道养营,击破,焚毁其积聚物资。
贼党、江阳人杨孟子率一千余人屯驻成都城南,益州参军梁俊之驻防南楼,投书招降杨孟子,邀他进城见刘道济,刘道济任命他为主簿,约定日期讨贼。
赵广知道了这个阴谋,杨孟子惧怕,率领他的部众逃奔晋原,晋原太守文仲兴与他共同拒守。赵广派帛氐奴攻打晋原,攻破,文仲兴、杨孟子皆死。
裴方明再次出城击贼,屡战屡胜,贼军于是大溃。程道养收集余众,得七千人,回到广汉,赵广另率五千余人回涪城。
之前,别驾张熙建议刘道济出售仓库粮食,所以自九月末围城至十二月,粮食储备全部耗尽。裴方明率二千人出城求食,被贼军击败,单马独还,贼众于是又大举围城。裴方明夜里逃到城下,城上垂下绳索救回,刘道济为他摆下饭菜,他涕泣不能进食。
刘道济说:“你真不像一个大丈夫,这一点小小的失败,有什么想不开的!贼人势力已衰,朝廷援兵很快就到,只要你活着回来,还担心什么贼寇!”即刻将自己的直属部队拨一部分给了他。
贼人在城外扬言,说“裴方明已死”,城中大恐。刘道济夜里点燃一排火炬,让裴方明站出来与大家相见,众人才安心下来。刘道济将所有财物全部拿出来,陈列在北射堂,令裴方明招募士兵。当时城中又传谣言说刘道济已死,没有人响应招兵。
梁俊之建议刘道济把左右侍奉的三十余人放出去,对他们说:“我的病已经减轻,你们回家休息吧。”这些用人们出去,城中谣言才平息,应募的每天都有一千余人。
27当初,晋朝尚书仆射谢混娶了晋陵公主。谢混死后(谢混为刘裕所杀,见公元年记载),晋安帝司马德宗下诏,命公主与谢氏断绝婚姻关系。公主将谢混家事全部委托给谢混的侄儿谢弘微。谢混家几代都高居宰辅之位,僮仆千人,但是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年仅几岁,谢弘微为之经营家业,一文钱一尺帛都有账簿。
九年后,宋高祖刘裕即位,公主降号东乡君,允许她回归谢氏。公主入门,见室宇仓廪,仍和之前一样,而开辟农田,比过去还多。
东乡君感叹说:“仆射平生最看重这孩子,可以说是有知人之明,仆射死而不亡矣!”亲戚故旧看见了,都为之流涕。
这一年,东乡君去世,公私舆论都认为,金银财宝应该归谢混的两个女儿,而田宅、僮役应属谢弘微。谢弘微一无所取,还用自己的俸禄安葬了东乡君。
谢混的女婿殷睿好赌博,听说谢弘微不取财物,于是夺取其妻妹及伯母、两个姑母所应分得的财产来还赌债。妻子受堂兄谢弘微感化,一无所争。
有人讥刺谢弘微说:“谢氏累世积累的财产,就为给殷君还一次赌债,没有比这更不合道理的了。你眼睁睁看着,却不发一言,这就好比把财物抛弃于江海,还认为自己廉洁。如果你为了立自己的清名,却让家庭生活困难,我觉得不可取。”
谢弘微说:“亲戚争财,是最可鄙的事。如今殷睿的妻子都没意见,我岂能引导她去争执!财产分得多,还是分得少,也都不至于不够生活,身死之后,谁还关心这些!”
28秃发保周从凉州逃奔北魏,北魏封秃发保周为张掖公。
29北魏太常李顺再次出使凉州。凉王沮渠蒙逊派中兵校郎杨定归对李顺说:“梁王年衰多疾,身体也不太灵便,不能下跪叩拜,等再过三五日病势好转,再与您相见。”
李顺说:“凉王老病,朝廷早就知道,岂能自己偷懒,不见钦差!”
第二天,沮渠蒙逊请李顺入庭中,沮渠蒙逊叉着腿坐在茶几后面,没有起身的意思。李顺正色大声说:“想不到这老家伙无礼到这个地步!不怕国家覆亡,而敢凌侮天地,他的魂魄已经没有了,我还见他干吗!”手握符节,转身就走。
沮渠蒙逊派杨定归追他回来,说:“太常既然已经宽恕我衰老多病,又传闻朝廷有不拜之诏,所以才敢放松自己。”
李顺说:“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周天子赐下祭肉,下诏说他可以不下拜,齐桓公仍然不敢有失臣礼,下拜之后,再登台接受。如今大王虽然功高,还赶不上齐桓公吧!朝廷虽然对你尊重,但并没有不拜之诏;而你却自己傲慢,这岂是社稷之福呢!”沮渠蒙逊于是起身,下拜受诏。
李顺回朝,北魏主拓跋焘问他凉州之事。李顺说:“沮渠蒙逊控制河西走廊超过三十年,经涉艰难,粗识机变,能怀柔远方蛮夷,令群下畏惧服从;虽不能为子孙传下完善的基业,犹足以终其一世。但是,礼者德之舆,敬者身之基(礼是负载德的,而敬是立身之基);沮渠蒙逊既无礼,又不敬,在臣看来,恐怕过不了一年了。”
拓跋焘问:“易世之后,什么时候去灭他们呢?”
李顺说:“沮渠蒙逊的儿子们,臣大略见过,都是庸才。听说敦煌太守沮渠牧犍,稍微还像点样子,继承沮渠蒙逊的,必是此人。但是和他的父亲相比,都说不如。这是上天在帮助圣明的君主了。”
拓跋焘说:“朕正有事于东方,没有工夫向西发展。如果像你说的那样,不过再等数年,也不算晚。”
当初,罽宾和尚昙无谶,自称能使鬼治病,并且有秘术。凉王沮渠蒙逊非常看重他,称他为“圣人”,沮渠蒙逊的女儿和媳妇们都去接受他的法术。拓跋焘听闻,派李顺前往征召昙无谶。沮渠蒙逊扣留不遣,并且把昙无谶杀了。拓跋焘由此发怒。
沮渠蒙逊荒淫、猜忌、暴虐,群下深以为苦。
做人当学谢弘微!!
01,学问
我们读书应该是为了干嘛?
我们看历史为了干嘛?
两个字:学问
看历史不是为了知道多少的知识,也无所谓帝王将相们的权谋,因为他们的事迹,你不可能重复一遍,
但是,历史当中总有些人的行为方式所透露出来的道理,能够指导自己在当下时代如何过的更好,这个就是“学问”的力量
如果一个人,大字不识几个,却能够根据自己的本心本性,在人情往来上做的很好,我认为他就是一个有学问的人,这跟读多书无关,跟学问有关
谢弘微身上,我看到了“学问”二字
02,谢弘微的行为难不难做到呢?
难,也不难
这跟一种境界有关,或者说“状态”有关
难,指的是你没有触摸到这个境界,或者说你还没有觉悟到这一种状态,所以,很难理解他的行为,自然也做不到他这一点
或讥之曰:“谢氏累世财产,充殷君一朝戏责。理之不允,莫此为大。卿视而不言,譬弃物江海以为廉耳。设使立清名而令家内不足,亦吾所不取也。”
这个“有的人”说的没错,一般人都会这么想的,只是他们还不能体会到谢弘微所体会到的状态
弘微曰:“亲戚争财,为鄙之甚。今内人尚能无言,岂可导之使争乎!分多共少,不至有乏,身死之后,岂复见关也!”
《论语》: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
如果分配均平就没有贫穷,大家能和睦和谐,就没有人觉得自己分的少了(即便数量上不一樣,心裏也无所谓的),人人心裏安定,就没有倾覆之祸(用不着亲人反目,对簿公堂...)
“均”和“安”
如果是你,你守哪个字呢?
之前讲过,一家公司里面,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以哪杆秤为标准呢?
最后以老板的为标准,但是,凭什么老板的标准就能够让大多数人心服口服啊?
因为我們在给老闆导入股权激励过程中,运用了一个工具,叫做海氏评估法。
是借助这个工具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做到相对公平,才能跟“均”字挂钩。
谢弘微这里可用不上這個工具
舆论众人觉得,金银财宝给两个女儿,田宅僮仆给到谢弘微,这是合理的,就是不能给到女婿殷睿去还赌债。
但是舆论当中有人会这么想,有人不一定,比如殷睿的债主
两个女儿就会如此想吗
谢弘微会这么想吗
可见,“均”这个字,很难守的
谢弘微呢,他守“安”字,这是他的立场,是一直以来的价值观
弘微为之纪理生业,一钱尺帛有文簿。
他要是想得到财富,何至于一钱一布都记录呢。
03,分界线,分先后
我们讲格物,致知,正心,诚意
格,就是要划几个“一”,把界限理出来,然后分清先后顺序
对于谢弘微来讲,
首先,根据他的本分,他就没想过要拿晋陵公主家的财产,账簿很清楚。家业打理的很好
其次,这是他堂妹一家(殷睿夫妇等人)的家事,怎么处理财产,轮不到他来管,也不是他的责任
最后,对他来讲,钱财够用就好,心安才是最大的财富。
“身死之后,岂复见关也!”
有句话说,豪门多恩怨,兄弟多反目,这都是因为分配不公。
别说豪门了,就是普通家庭也是一样,这跟人性有关
04,不一定要学到很多道理,不如把几个字炼化好,如同“君子配玉”一样,用来修身
比如,当你遇到分家产的时候,能不能想到谢弘微的这个故事呢
假如你是能分配家产的当事人,你能不能把“安”字放在手裏呢?
再比如:“让”字
家族要和睦,或者不会爆发矛盾,这个“让”字是必须的
想想看,把“让”凝练在手心,或者脑海中,你还会与兄弟姊妹,公司合伙人等人反目吗?
不会的。
内人皆化弘微之让,一无所争。
大家觉得最应该得到财产的谢弘微,却让出了财产,他们也跟着学习,家族就和睦了。
所以,谢弘微的行为能不能做得到,就看你心中守什么
谢弘微居仁行义,这就是大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