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戴笠进入了黄埔军校六期学习,和他在一起同学大都很年轻,二十左右岁,而他已经三十了,在这些人里算得上老大哥的身份了。
过了一阵,戴笠又进了骑兵营,在学校里天天都是艰苦训练,时间长了,难免心生烦闷,便时不时地夜不归宿,去校外风流快活。
有一天,他又在外面混了一夜,天亮时回骑兵营,正看到食堂里的吴师傅推着车子去菜市场买菜,他一想,我正不愿意参加训练呢,不如和他一块买菜去吧!
他叫了一声:“吴师傅,我来帮你忙怎么样?咱俩一块走!”
戴笠主动上前帮忙,从吴师傅手里抢过车子,叫吴师傅坐车,他推着车走。
吴师傅可乐了,坐着车子,就到了菜市场,买了满满一车菜,两个人推着往回走。
戴笠问:“吴师傅,这一车菜得不少钱吧?你每次都推着这一大车菜,累不累?”
吴师傅说:“怎么不累哪,隔两天就得买一车菜,今天这是有你帮忙,要不我一个人走走歇歇,回来就得一个多小时!你们都是年轻人,正是长身体时,每次都得变着花样做,便宜的贵的都得买一些!”
戴笠点点头,心想,每买一次的菜钱都不一样,不如我替他买得了,从中我还能挣点差价钱,省得整天为钱生烦恼。
戴笠一笑:“吴师傅,您可太辛苦了!要不以后我替你买菜,买什么菜你给我写个清单,买回来我再给你个清单,我也不要钱,您看怎么样?”
吴师傅说:“那可不行,你们都是学生哥,尊贵得很,哪能干这样的粗活?”
戴笠说:“吴师傅,您可不知道,我们整天骑马训练,罪没少受,没什么珍贵的,我要是替你买菜就不用训练了,我就为了这!”
吴师傅拍拍戴笠的肩膀嘿嘿笑了。
从此以后,戴笠每隔两三天就去替吴师傅买一大车菜回来。刚开始,没有人理会这事,后来时间长了,就有同学注意上了,大伙猜测,这戴笠怎么干起了买菜这种脏累的活儿,他的心眼这么好吗?有的说,不对吧,是不是他从中捞了油水?
大伙聚在一起商量一番,就在暗中盯上了他。
这一天,戴笠又推着一车菜刚进大门,一下从门两边走出来十几个同学,“呼啦”就把他的车子围上了。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戴笠看看这一圈同学心里纳闷。
这帮同学笑着问:“你帮食堂买菜哪?”
“哎哎,可不是么!”戴笠挤出笑脸。
“你心眼可真好,没有你我们还吃不上饭了呢!”
旁边有个同学翻着车里的菜,拿出一把芹菜问:“这芹菜多少钱一斤啊?”
戴笠说两毛,又有个同学问:“这茄子多少钱一斤?”
戴笠说三毛。另一个同学翻到车底拽出一块肉:“猪肉多少钱一斤?”
戴笠说:“这猪肉是七毛!”
几个同学斜着眼似笑非笑地点头:“嚯!这么贵呀!”
又有同学拿起萝卜问多少钱,有的拿西葫芦问,戴笠一一作答。
“你一共花了多少钱?”
戴笠说:“花了三十多块呢!”
有个同学从身后拿出一张纸,歪着脑袋说:“不对吧,我今早去菜市场把各种菜的价格都抄下来了,可没有你说的那么贵呀!”
“这个……他这个可能不是一家卖的吧……”戴笠支吾着。
同学们指着每样菜问是多少斤,戴笠告诉说,这个十斤,那个八斤……
戴笠没说完,有一个同学也不知道从哪整来一杆秤,拿过芹菜放到秤上就称起来。
“你这个不对吧,哪里有十三斤,才十斤!”那个同学说着又去秤青椒。
戴笠心里就有点慌张,坏了!他们这是查账来了!
那同学把每样菜都上秤称了一遍,然后按着抄来的价钱一算,竟然有八块多的差价。
大家愤怒了,一次就能挣八块,这都多少次了!他们指着戴笠,我们辛辛苦苦的生活费,闹了半天都叫你挣去了!你这赚的黑心钱能买一头牛了!有的说,什么一头牛,最低赚到够买一辆汽车的了……
戴笠哭笑不得,被推搡得东倒西歪,他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磨身,扭头撒丫子,这一大帮同学在后面边追边喊:“快抓住他,把他送到军法处治罪!”
戴笠一口气跑到骑兵营长沈振亚的办公室,回手把门锁上,跪地给沈振亚磕头:“营长、营长救我!”
沈振亚吓了一跳,忙问出了什么事,他如实地把贪污菜钱的事说了一遍,沈振亚见他坦诚,也没责怪他。这工夫,学生们追过来了,高喊叫戴笠出来,戴笠吓得钻到了桌底下。
沈振亚开门先安抚学生一番,叫卫兵把戴笠押走关起来。
三天后,沈振亚叮嘱戴笠出去躲一躲,趁着夜色放走了他,这边跟同学们解释说戴笠逃跑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从此,戴笠再没回黄埔军校,他又到处寻机攀附,历尽了一番艰苦的磨砺。当然,他也成了黄埔军校仅有的一个肄(yì)业生。